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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莊的規劃並不複雜,勉強能稱上凌亂而已,就算弄錯也不至於迷路,這才稍微能安下心,在進入一個不熟悉的地方之前,就要做好能迅速離開,也就是逃跑的打算,這麼做很神經質,也是因為這麼做才讓他能活到現在。

撇開第一印象造成的偏見,一個這樣的村莊來說,村民看起來其實過得很不錯,氣氛祥和而寧靜,但年輕人多半臉色不太好,不過其他地方,那怕是大城市,也差不多。

村落並不大,沒花上什麼時間就到神社的前面,比起神社本身,後頭的巨大山洞更吸引他的注意力,洞穴中吹出的陣陣寒風直讓他卻步,是怎麼樣的地理因素才會造成這麼大的洞窟,而又是怎麼樣的居民才會選擇這種地方建村。

霍華德感到一陣惡寒,完全是來自於心理上的。

他試著努力戰勝心中對於洞窟的恐懼與疑惑,小心翼翼的走向神社,就像一個面對巨大掠食者的食物鏈底層動物一般,而實際上的狀況很可能比這個比喻所形容的還慘。

他伸向門板的手停在空中不動,腦種不停翻找其他的可能性,任何一個只要能不讓他涉入這攤明顯是渾水的村落。

在他考慮完之前,門板自己打開,而且以驚人的力道砸在他臉上。

他在空中翻轉半圈,以幾乎要倒栽的姿勢摔在地上。

「阿呀,又來了!」少女的驚呼從霍華德倒地的上方傳來,一報還一報,他一邊品嘗著痛楚一邊想著,今天不是撞倒年輕女孩,就是給年輕女孩撞倒。

「爺爺,這門又來了,早該把這門板換掉,不然可憐的威廉叔叔也不會……」到底誰是威廉叔叔?

「你先去看看那個被你撞到的人吧。」蒼老的聲音從更遠的地方傳來,但是霍華德暫時沒辦法起身。

「啊,也對。」

霍華德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一股非常強的力道拖起來,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腳尖快要離地。

「我沒見過你。」少女的聲音說著,而霍華德還沒站穩。

嬌小的身軀難以想像剛才的力道,但是這並不足以讓霍華德感到驚訝,因為他也看見了,那隱藏在長袖下的肌肉線條,並非張牙舞爪般鼓張而糾結,而是柔軟而堅韌而富有力量的肌肉。少女似乎健康過頭了,略帶黝黑的皮膚是在太陽底下活動的痕跡,爽朗活潑的面容清楚地勾勒出她內外一致的野性。她剛剛叫後頭那個老人爺爺,所以可能是孫女,那麼她的爸爸大概是那頭熊吧,霍華德在心中亂猜。

「你是從哪裡來的?」老人的聲音蒼老卻有力,歲月為他帶來的是強韌而不是衰弱。

或許自己對於這個村莊的觀點有必要再一次好好的修正一番。

「別緊張,旅行者。」老人說著:「我是這裡的村長,雖然這個時間點上沒有辦法好好的歡迎你,你也看到了,我們正在準備的是重要的祭祀。」

「祭祀?」霍華德被這個詞彙挑起興趣:「諾德教嗎?」

他很清楚這樣的村落不會有如此「普通」的宗教信仰,這麼發問只是打保險牌而已,無意義的冒犯或是試探已經太多了。

「不是的,而是祭祀本地山神的儀式,對養育我們的大山致上感謝與崇敬之意。」

果然如此。

不過,即使只是一般的豐收祭典,或許也會有特殊的儀式,不妨留下一看。霍華德想著,他原始的好奇心驅使著他的行動。

儘管他本人沒有留意到,上次、上上次也是這麼栽的,而在距離現在不久的未來時間點上,他也會為此懊悔到抱頭槌地,而且被追殺他的人擒獲並遭受到殘酷的對待,所以說人不可能記取到教訓,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
「我們村莊的儀式又有點……特別一點,希望你……」少女突然向霍華德搭話,但是說到一半就被老人用手肘打斷。

「別嚇到客人。」老人用著無奈卻嚴肅的語氣說著,少女則有點喪氣的垂下頭來。

「別太在意,我本來就四處旅行,不管是怎麼樣的特別,我想我很快就能習慣了。」

霍華德輕巧的回答一貫的說詞。他當然完全沒有這麼想,如果在這裡繼續追問的話,只會引起對方的戒心,在這種可疑的時間點上,就更要裝作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。

這麼一來調查起來才會輕鬆一點。

對於保持戒心這件事霍華德又拋諸腦後,這也是直接引導到他悲慘下場的主要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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